1

王二狗坐在柜台后面，嗑着瓜子。

瓜子皮吐在地上，跟那灰混在一块儿，也分不出来。店里没人，一整天了，就没开张。他抬头瞅瞅天，太阳毒得很，光从门口照进来，能看见里头飘着的灰。

“妈的，这日子过的。”王二狗骂了一句，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瓜子。

他开这个杂货铺，是继承他爹的。他爹死了，就留给他这个小破店和一屁股债。镇子小，年轻人都跑出去了，剩下些老头老太太，买个盐都要讲半天价。

“要是有个系统就好了，小说里都这么写的。”王二狗自言自语，“绑定个吹牛系统，我说啥是啥，那还愁个屁的钱啊。”

他话音刚落，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。

【叮！吹牛系统已绑定。】

王二狗吓得一哆嗦，瓜子都掉地上了。他左右看看，店里还是他一个人。

“幻觉？热傻了？”

【宿主：王二狗。系统任务：吹牛。吹牛成功，即可实现。吹牛失败，无惩罚。】

“我操？”王二狗站起来，又坐下，又站起来。他掐了自己大腿一把，疼。不是梦。

他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，咚咚咚。他看着门口，街对面是苏小婉的花店。苏小婉是镇上最俊的姑娘，大学毕业后没留在城里，回来开了个花店。每天穿个漂漂亮亮的裙子，在店里摆弄那些花。王二狗隔着马路看过她好几回，连话都没说过。

“这玩意儿……是真的？”王二狗咽了口唾沫，觉得嗓子发干。

他眼珠子一转，盯着苏小婉的花店门口。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。

“我赌一根辣条，苏小婉待会儿会进我这店，还得冲我笑。”

这话一出口，他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。就自己这脏兮兮的杂货铺，苏小婉进来？除非她瞎了。

【检测到宿主吹牛：‘苏小婉待会儿会进我这店，还得冲我笑’。任务开始，请宿主等待结果。】

王二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坐回柜台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。

苏小婉从花店里出来了，穿着个淡蓝色的连衣裙，手里拿着个喷壶，在给门口的几盆花浇水。阳光照在她身上，跟画儿似的。

王二狗手心开始冒汗。

苏小婉浇完水，直起腰，左右看了看。然后，她迈开步子，径直朝着王二狗的杂货铺走了过来。

王二狗的呼吸停了。

一步，两步，三步。苏小婉走到了门口。

她探进头来，看了看店里的王二狗。她嘴角往上翘了翘，真的露出一个笑。那笑跟太阳似的，晃得王二狗眼晕。

“老板，有打火机卖吗？”

【叮！吹牛成功。】

王二狗脑子“轰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他看着苏小婉，张了张嘴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机械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，放在台上。

苏小婉拿起打火机，从兜里掏出钱，放在台上。“谢谢。”

她转身走了。

王二狗看着她的背影，又看看台上的那块钱。他拿起那块钱，手抖得厉害。

“真……真的？”

他瘫坐在椅子上，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。

【新手任务完成。奖励吹牛积分+1。请宿主再接再厉。】

王二狗看着手里的钱，又看看门口。他突然觉得，这日子，好像有点意思了。但更多的是慌。这系统，也太邪门了。

2

苏小婉拿着打火机，回到花店，点了一支香薰。青烟飘起来，满屋子都是淡雅的味儿。

她坐在藤椅上，手里捧着个杯子，眼神却飘向了对面的杂货铺。

“怪事。”她自言自语。

刚才在杂货铺门口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。就是浇完花，一抬头，看见那个叫王二狗的老板直勾勾地盯着她，眼神里又是惊又是喜，跟中了邪一样。她鬼使神差就过去了。

她跟王二狗不熟，就知道他是老王家的儿子，不爱说话，整天没精打采的。今天看他，怎么感觉不太一样。

花店里的灯，吊在屋顶，那个最大最漂亮的，突然闪了两下，“啪”地一声，灭了。

“啧。”苏小婉皱了皱眉。这灯是她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，坏了不好修。

她搬来梯子，爬上去，拧下灯泡看了看，是好的。又检查线路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她捣鼓了半天，额头上都出汗了，灯就是不亮。

“烦死了。”她从梯子上下来，有点生气。

她一抬头，又看见王二狗了。他正扒着柜台，伸着脖子往这边看。

苏小婉心里一动。她拿起桌上的小风扇，对着自己吹了吹风，然后拿着钱包，又出了门。

她走到杂货铺门口，王二狗“唰”的一下把头缩了回去。

苏小婉觉得好笑，她走进店里。“老板。”

王二狗从柜台后面抬起头，脸上有点不自然。“啊？你……又买东西？”

“不买东西。”苏小婉把小风扇放在柜台上，“我店里的灯坏了，你会修吗？”

王二狗眼睛瞪圆了。“我？修灯？”

【检测到宿主即将面临吹牛机会。任务：修复苏小婉的灯。请宿主进行吹牛。】

王二狗脑子快炸了。修灯？他连电闸在哪儿都不知道。可系统的话就在脑子里响。他看着苏小婉那双明亮的眼睛，好像在等着他说不会。

他一咬牙，心一横。

“修灯？小意思。”王二狗挺了挺胸，脸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，“别说修灯，就是修火箭，我……我略懂略懂。”

话说出来，他自己脸都红了。这是人话吗？

苏小婉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笑得花枝乱颤。“你？还修火箭？行，那火箭专家，麻烦你帮我看看灯吧。”

她笑得越开心，王二狗心里越慌。但话已出口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
“等着。”他故作镇定地从柜台里走出来，跟着苏小婉进了花店。

花店里香喷喷的，王二狗闻着味儿，有点头晕。他看着那个高悬的灯，腿有点软。

他爬上梯子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他伸手摸了摸灯罩，又碰了碰电线。

怎么办？怎么办？

【吹牛积分-1，用于兑换‘初级维修精通’。兑换成功。】

一股奇怪的知识流突然涌入王二狗的脑子。各种电路图、零件构造、维修方法，好像他天生就会一样。

他愣了一下，然后看着手里的电线，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。是里面的一个焊点松了。

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，这是他平时拆快递用的。他用刀尖挑开外壳，找到那个松动的焊点，又从自己钥匙串上解下个小铁片，对着那个点用力一按一刮。

“好了。”他从梯子上爬下来，拍了拍手，一脸轻松。

苏小婉半信半疑地按下开关。

“啪。”

灯亮了，比原来还亮。

苏小婉的眼睛也亮了。她看着王二狗，眼神里全是惊讶。“你……真的会修？”

“说了略懂。”王二狗把手插进兜里，努力装作云淡风轻，其实后背都湿透了。

“那你刚才说……修火箭……”苏小婉忍着笑。

“开个玩笑，活跃下气氛。”王二狗干巴巴地解释。

苏小婉走到他面前，离他很近。她身上的香味更浓了。

“火箭专家，谢谢你。要不，我请你喝杯茶吧？”

3

王二狗坐在苏小婉的花店里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。

茶是茉莉花茶，喝一口，满嘴香。可他坐得笔直，屁股只敢沾半个椅子。

“别那么紧张，我又不能吃了你。”苏小婉笑着，给他又续了点水。

“不紧张，一点不紧张。”王二狗嘴硬，手却不知道往哪儿放。他看着满屋子的花，红的，黄的，紫的，他一个也叫不上名字。

他感觉自己跟这儿格格不入。这地方太干净，太漂亮了，不像他那杂货铺，又乱又脏。
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苏小婉突然问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“我？王二狗啊，开杂货铺的。”王二狗心里一咯噔。

“别装了。”苏小婉身体往前倾了倾，“修灯，你那手法，比城里请的师傅还利索。你以前是干什么的？”

王二狗汗下来了。他以前是干什么的？他就是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啊。

“我……自学的，看书学的。”他胡诌。

“看书能学到这个？”苏小婉显然不信。

就在这时，花店的门“哐”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。

一个光头大汉走了进来，胳膊上全是龙蛇纹身，脖子上的金链子比狗链子还粗。是镇上的混混，大壮。

大壮一进来，眼睛就在店里扫，最后定格在苏小婉身上。“小婉，几天不见，越来越水灵了啊。”

苏小婉的脸沉了下来。“你来干什么？出去。”

“别这么大火气嘛。”大壮嬉皮笑脸地走过来，伸手就要去摸苏小婉的脸，“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。”

“滚开！”苏小婉一偏头躲开。

王二狗坐在那儿，心跳得跟擂鼓一样。大壮他认识，镇上的一霸，打架不要命，没人敢惹。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，别让大壮看见他。

可大壮已经看见他了。

“哟，这儿还有个小白脸呢。”大壮转过头，轻蔑地看着王二狗，“小子，谁让你坐这儿的？给老子滚。”

王二狗腿肚子都在抖。他看了一眼苏小婉，她正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
【检测到宿主面临危机。吹牛机会：‘一拳打飞大壮’。请宿主立刻吹牛。】

王二狗脑子嗡嗡作响。一拳打飞大壮？大壮那一身肉，少说也一百八十斤，自己这小身板，上去不被他一巴掌拍扁？

他看大壮那凶神恶煞的样子，又看苏小婉害怕的表情。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气，“噌”地就上来了。

“你动她一下试试。”王二狗站了起来，声音都在抖，但他还是站起来了。

大壮愣了一下，随即哈哈大笑。“我动她怎么了？小子，你算个什么东西？”

大壮说着，一把推开挡在中间的桌子，伸手就朝王二狗的领子抓来。

王二狗吓得闭上了眼睛。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
“你要是敢碰她，我一拳把你打到镇外的河里去！”

他这话，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【吹牛成功！消耗吹牛积分+1，兑换‘临时力量（巨力）’。】

王二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来，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。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在膨胀。

他睁开眼，正好看见大壮的手抓到他的面前。

他没想，也没躲。他只是按照身体本能，抬起了右拳，对着大壮的肚子，就这么抡了过去。

没有想象中的碰撞感。

王二狗感觉自己好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。他只用了很小的力气，但大壮的身体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，双脚离地，向后倒飞出去。

“砰！”

大壮撞碎了花店的玻璃门，飞到了街上。他翻滚了好几圈，最后“噗通”一声，真的掉进了路边的河里。

整个过程，不到三秒钟。

花店里一片死寂。

王二狗举着自己的拳头，呆住了。他看着门口那个破洞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
这……这是我的手？

苏小婉也傻了，她张着嘴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看看王二狗，又看看外面河里扑腾的大壮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王二狗看着自己的拳头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
他慌了。

他真的慌了。

4

河里传来大壮的扑腾声和叫骂声，很快就有路人围了过去。

花店里，王二狗和苏小婉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，一个举着拳头，一个张着嘴。

王二狗的胳膊酸了，才慢慢放下。他看着自己的手，翻来覆去地看。这双手还是原来的手，不粗不壮，手指还有点细。可刚才，就是这双手，把一百八十斤的大壮像个沙包一样扔了出去。

“我……”王二狗想解释，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。该怎么解释？说我绑定了个吹牛系统？

苏小婉终于回过神来了。她关掉店里刺耳的音乐，走到门口，看着外面乱糟糟的场面，又回过头，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王二狗。

那眼神里有震惊，有好奇，还有一丝……害怕？

“你……以前是练武的？”苏小婉小心翼翼地问。

王二狗拼命摇头。“没有，绝对没有。我从小到大，连架都没打过。”

“那是特种兵？”

王二狗继续摇头。“我……我就是个卖杂货的。”

苏小婉不说话了，她就那么看着王二狗，看得他心里发毛。

“刚才那个……是意外。”王二狗结结巴巴地说，“他自己没站稳，对，他脚滑了。”

苏小婉眉头一挑。“脚滑了能滑飞出去，还精准地掉进河里？”

王二狗没话了。这个解释，连他自己都不信。

外面的人越围越多，有人指指点点，有人想报警。大壮在水里扑腾得没那么厉害了，看来是会水的。

“这里不能待了。”苏小婉当机立断，拉起王二狗的手腕，“跟我走。”

她的手很软，带着凉意。王二狗被她拉着，脑子还是懵的，就跟着她从花店的后门走了出去。

他们绕了几个小巷，来到了镇子后面的一条小河边。这里很安静，只有柳树和流水声。

苏小婉松开手，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。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。

王二狗犹豫了一下，也坐了下来，但离她有点距离。

“现在，可以说了吧。”苏小婉看着河面，声音很平静，“你到底是谁？别跟我说你是卖杂货的，我不信。”

王二狗低着头，抠着手指上的泥。他该怎么编？他根本就不会编谎话。

“我……我不能说。”王二狗憋了半天，说出这么一句。

“不能说？”苏小婉转过头，“为什么？是秘密任务？还是……你是坏人？”

“我不是坏人！”王二狗立刻反驳，声音很大。

苏小婉被他吓了一跳，然后又笑了。“行，你不是坏人。那你把一个大活人打飞到河里，算什么？见义勇为？”

王二狗说不出话了。他感觉自己像被审问的犯人。

他心里那个慌啊，就跟《奈何》里写的一样。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里，越陷越深，根本出不来。这个系统，不是金手指，是个催命符。今天打了个大壮，明天呢？后天呢？要是再吹个牛，说自己能上天，是不是真的就长翅膀飞出去了？那不成妖怪了？

“你害怕了？”苏小婉看着他的样子，语气软了下来。

王二狗点了点头，没说话。

“你放心，大壮那个人，镇上的人都恨他，没人会替他出头的。你算是为民除害了。”苏小婉安慰他。

王二狗抬起头，看着苏小婉。她的眼睛在柳树的阴影下，亮晶晶的。

“你不怕我？”他问。

苏小婉想了想，摇了摇头。“不知道。一开始有点怕，现在……好像不怕了。”

她往王二狗身边挪了挪，距离近了，王二狗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。

“你救了我，我还怕你干嘛。”她说，“不过，你得告诉我，你到底有什么秘密。你要是不说，我就当你想图谋不轨，以后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
这是威胁。

王二狗看着她，心里乱成一团麻。他不想失去这个刚跟自己说上话的女孩，可他也不能说出系统的秘密。

他急得满头大汗。

【检测到宿主陷入困境。吹牛机会：‘说出一个能让对方信服的、神秘且强大的身份’。请宿主立刻吹牛。】

王二狗眼睛一亮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抬起头，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深邃，跟《龙族》里那些大佬一样。

“小婉，有件事，我本不该说。但既然你问了，我就告诉你一点。”

他故意停顿了一下，看着苏小婉的表情。她果然被吸引了，全神贯注地听着。

“我，不属于这个世界。”王二狗一字一顿地说，“我是一个……观察者。我们的人，散布在各个世界，记录文明的进程。我们不被允许干涉，但刚才，情况紧急，我……违规了。”

5

苏小婉愣住了。

她看着王二狗，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。

“不……属于这个世界？”她重复了一遍，声音有点飘。

王二狗心里狂跳，脸上却是一派平静。他继续往下编，脑子转得飞快。

“对。我们的故乡，在很远的地方。你们称之为……神域，或者别的什么，都可以。”王二狗看着天上的云，眼神变得悠远，“我来到这里，已经很多年了。我一直伪装成一个普通人，就是不想引起任何注意。我的力量被封印着，只有遇到极端情况，才能泄露一点点。刚才，就是那样。”

他一边说，一边观察苏小婉的表情。她从震惊，到疑惑，再到若有所思。

“所以……你修灯，也是因为你掌握了更高维度的知识？”她问。

王二狗立刻点头。“对。在你们看来很复杂的电路，在我们看来，就跟你们看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。”

“那……那打飞大壮呢？”

“那是能量的一种运用。很初级，很粗糙。我本来不想用的。”王二狗叹了口气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，“现在，我违规了，可能要接受调查了。也许……很快就要被召回了。”

他这番话说得是真情实感，半真半假。被调查是真的，害怕被“召回”也是真的，只不过调查他的是系统，召回他的也是系统。

苏小婉完全信了。

她看着王二狗的眼神，彻底变了。不再是看一个普通的小镇青年，而是像在看一个……落难的神仙。

“那你……还会走吗？”她小声问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。

王二狗看着她，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。他是在骗她，可他看到她那担心的样子，又觉得这个谎，撒得有点值。

他摇了摇头。“我不知道。要看上面的决定。也许，会把我抹去记忆，留在这里；也许，会把我带回去，关起来。”

他说得可怜兮兮的。

苏小婉的眼圈有点红了。她看着王二狗，突然伸出手，握住了他的手。

“你别怕。”她说，“要是有人来抓你，我就……我就帮你。”

王二狗的手被她柔软的手掌握着，心里一暖。他反手也握住她的手。

“谢谢你。”

两人就这么坐着，手拉着手，谁也没再说话。河边的风吹过，柳条摇摆，气氛有点微妙。

王二狗的心里，不像刚才那么慌了。这个“观察者”的身份，好像是个不错的护身符。至少，能解释他身上发生的一切。

但他知道，这只是暂时的。系统还在，吹牛还在。以后呢？他还能这么幸运地编下去吗？

天色渐渐暗了。
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苏小婉站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“花店的门……”

“我帮你修。”王二狗也站起来，主动说。

他现在有“初级维修精通”的知识，修个门，不在话下。

两人回到花店，镇上的人已经散了，大壮也不见了踪影。花店的玻璃门碎了一地，像个大窟窿。

王二狗找来工具和木板，三下五除二，就把门洞给堵上了。虽然难看，但至少能关门。

苏小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，眼神里全是崇拜。

“你……真厉害。”她说。

“小意思。”王二狗擦了擦汗，又开始嘚瑟了。

“你饿不饿？”苏小婉突然问，“我还没吃饭，你要是不嫌弃，我请你吃饭。”

王二狗的肚子“咕”地叫了一声。他从中午到现在，就嗑了点瓜子。

“不嫌弃，当然不嫌弃。”

苏小婉笑了，领着他上了花店的二楼。楼上是她的住处，一个小公寓，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
“你会做什么菜？”苏小婉打开冰箱。

王二狗探头一看，冰箱里都是些蔬菜和水果。

【吹牛机会：‘展示高超厨艺’。】

王二狗的脑子又热了。他一个连泡面都煮不好的人，展示什么厨艺？

但他看着苏小婉期待的眼神，话就说出了口。

“我什么都会做。你随便点。”

6

苏小婉看着王二狗，眼睛眨了眨。“真的？那我想吃……佛跳墙？”

她故意说个名贵又复杂的，想为难他。

王二狗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佛跳墙？那是什么东西他都不知道。

【检测到宿主吹牛：‘什么都会做’。任务：制作佛跳墙。吹牛积分-1，兑换‘国宴级厨艺（临时）’。】

一股庞大的知识再次涌入王二狗的脑子。这次是关于食材的处理，火候的掌握，各种调味料的配比。无数道名菜的菜谱在他脑海里流过，其中就有一道，用料极其繁复的佛跳墙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。

“佛跳墙？有点麻烦，不过也难不倒我。”他打开冰箱，开始在里面翻找，“不过，冰箱里这些材料，可做不出正宗的佛跳墙。”

他一边说，一边把冰箱里的青菜、豆腐、鸡蛋拿了出来。“我只能做个……家常版的佛跳墙。你别嫌弃。”

“家常版佛跳墙？”苏小婉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。

王二狗没再多说，直接走进了厨房。他系上围裙，拿起菜刀，那架势，跟变了个人似的。

他切菜的刀工，快得让人眼花缭乱。土豆丝切得跟头发丝一样细，豆腐在他手里，变成了薄如蝉翼的片。

苏小婉就站在厨房门口，抱着胳膊，看得目瞪口呆。

王二狗把各种简单的食材，焯水，过油，爆香，然后按照脑海里那个菜谱的步骤，一层一层地码进一个小砂锅里。他动作行云流水，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，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。

最后，他往锅里兑上高汤，盖上盖子，开小火，开始慢慢地炖。

“要等一个时辰。”王二狗擦了擦手，走出厨房，一副宗师派头。

一个时辰后，砂锅的盖子一打开，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。那香味霸道得很，闻一下，口水就止不住地流。

苏小婉凑过来，看着锅里那色泽金黄、汤汁浓稠的“佛跳墙”，眼睛都直了。

“这……这是用豆腐和青菜做的？”她不敢相信。

王二狗盛了一碗，递给她。“尝尝。”

苏小婉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，放进嘴里。

下一秒，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。

那味道，简直无法形容。简单的蔬菜和豆腐，在她嘴里，却呈现出一种无比鲜香、层次丰富的味道。她感觉自己吃的不是菜，而是一种艺术品。

“好吃……”她含糊不清地说，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，完全没了刚才的淑女模样。

王二狗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，笑了。自己也盛了一碗，吃起来。

确实好吃。这国宴级厨艺，不是吹的。

一顿饭吃完，苏小婉满足地靠在椅子上，摸着肚子。“王二狗，我发现，你不是观察者，你是个神仙吧？又会武功，又会做饭，还会修灯。”

王二狗正在喝汤，差点呛到。“我……就是观察者。这些，都是我们观察者必备的生存技能。”

他又开始胡扯了。

苏小婉信以为真，她看着王二狗，眼神里闪着光。“那你……还观察别的什么？”

王二狗想了想。“什么都观察。星辰的运转，文明的兴衰，还有……人心。”

他说得高深莫测。

苏小婉被他的话迷住了。她托着下巴，看着他。“那……你观察到我什么了？”

王二狗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突然有点口干舌燥。厨房的灯光照在她脸上，皮肤白得像玉。她的嘴唇，因为喝了热汤，显得格外红润。

【吹牛机会：‘展现观察者洞察人心的能力’。】

王二狗的心跳开始加速。他知道，有些话，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。他看着苏小婉的嘴唇，鬼使神差地，脑子里的想法变成了嘴边的话。

“我观察到……”他清了清嗓子，声音有点哑，“你很想吻我。”

空气，瞬间凝固了。

7

苏小婉的脸，“刷”的一下，红透了。

从脸颊，到耳朵根，再到脖子，全都红了。像被煮熟的虾。

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因为动作太急，椅子都带倒了。
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她指着王二狗，手指都在发抖，但声音却没什么底气。

王二狗也懵了。

他刚才脑子一热，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。他说出口的时候，自己都吓了一跳。这系统，也太懂人心了。

他看着苏小婉羞愤的样子，心里又慌又有点窃喜。慌的是把天聊死了，窃喜的是……他好像说对了。

“我……我是观察者，我能看到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。”王二狗只能硬着头皮，继续往“观察者”的人设上靠，“我刚才，只是把我看到的，说了出来。”

苏小婉咬着嘴唇，不说话了。她低着头，脚尖在地上画着圈，不敢看王二狗。

厨房里只剩下砂锅里汤水“咕嘟咕嘟”的声音。

气氛尴尬到了极点。

王二狗觉得自己的后背也开始冒汗了。他是不是玩过火了？把人家姑娘逼到这个份上，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？

“对不起。”他小声说，“我不该这么说。我……我违反规定了，我不该干涉你的情绪。”

他主动道歉，放低姿态。

苏小婉抬起头，眼睛红红的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。

“你真的……能看到？”她问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。

王二狗硬着头皮点头。“能看到一些……情绪的波动。比如，你现在很害羞，很生气，但还有一点点……开心？”

他这后半句是瞎猜的。

苏小婉的脸更红了。她转过身去，背对着王二狗。“我才没有！”

嘴上说着没有，但那副样子，分明就是默认了。

王二狗心里松了口气。看来，有惊无险。

他走过去，把倒下的椅子扶起来。“时间不早了，我……我该回去了。”

“等等。”苏小婉突然叫住他。

王二狗停下脚步，看着她的背影。

苏小婉慢慢地转过身来。她还是不敢直视王二狗，眼神飘忽着，落在旁边的墙壁上。

“那个……门坏了，我一个人……有点害怕。”她小声说，“你……你能不能……今晚不走？”

王二狗的心脏，漏跳了一拍。

他看着苏小婉。她低着头，双手绞着衣角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。

这算什么？邀请吗？

他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热血上涌。

【检测到宿主面临关键抉择。吹牛机会：‘展现君子风度，获得对方好感最大化’。】

王二狗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邪火。他知道，这种时候，不能乱来。他要是顺着杆子往上爬，就真成流氓了。

他得装。

他露出一个温和的，带着点无奈的微笑。

“作为观察者，我应该立刻离开，避免给你带来更多困扰。”他说，“但是，作为一个……朋友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。”

他走到客厅的沙发旁，拍了拍沙发。“我睡沙发就行。明天天亮我就走。”

苏小婉抬起头，看着王二狗。她的眼神里，有惊讶，有感动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
她没想到，王二狗会这么说。她以为他会……

“嗯。”她轻轻点了点头，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房间，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
王二狗站在客厅里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他感觉自己刚刚打了一场仗。一场跟自己，跟系统，跟人心的仗。

他走到沙发边，躺了下来。沙发有点小，腿伸不直。但他不觉得难受。

他看着天花板上那盏被他修好的灯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
这个吹牛系统，好像……也没那么糟糕。

他闭上眼睛，脑子里全是苏小婉刚才脸红的样子。

8

王二狗一夜没睡好。

沙发太短，他蜷了一晚上，浑身都疼。更重要的是，他心里乱糟糟的。苏小婉就睡在隔壁房间，一想到这个，他就觉得呼吸都困难。

天刚蒙蒙亮，他就起来了。

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沙发，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。然后走进厨房，开始做早饭。

【吹牛机会：‘为心上人做一顿爱心早餐’。】

王二狗这次没等系统提示，主动就吹了。

“我要做一顿，她从来没吃过的早餐。”

【吹牛成功。消耗吹牛积分-1，兑换‘创意早餐大师’。】

脑子里又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早餐做法。王二狗选了一个看起来最简单的。

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、牛奶和面粉。没过多久，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。

他正在煎一个心形的太阳蛋，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

苏小婉起来了。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，头发还有点乱糟糟的，揉着眼睛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。

“好香啊……”她闻着味儿走到厨房门口，看见王二狗在忙活，愣了一下，“你……起这么早？”

“睡不着。”王二狗回头冲她笑了笑，然后把煎好的太阳蛋盛进盘子，“去洗漱吧，马上就好。”

苏小婉看着他的笑容，脸微微一红，点了点头，转身进了洗手间。

等她出来，王二狗已经把早餐摆好了。餐桌上，有两杯温牛奶，两份三明治，还有两碗看起来很漂亮的粥。那粥是白色的，上面用果酱画了一个笑脸。

“这是？”苏小婉指着那碗粥。

“燕麦粥，加了点蜂蜜和水果。”王二狗说，“尝尝。”

两人坐下吃早餐。苏小婉喝了一口粥，眼睛就亮了。粥的味道清甜爽口，一点都不腻。她又咬了一口三明治，里面的煎蛋和培根，火候刚刚好。

“你到底……还会多少东西？”苏小婉忍不住问。

“观察者嘛，总得有些傍身的技能。”王二狗又开始装模作样。

吃完了早饭，王二狗说：“我去找点木板，把你家门彻底修好。”

“不用那么急的……”

“不行，一个大姑娘家，门破了不好看，也不安全。”王二狗很坚持。

他跑到自己的杂货铺，翻箱倒柜，找出一些以前装修剩下的木板和工具。回到花店，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。

他现在是维修大师，修个门，对他来说小菜一碟。他不仅把门洞补上了，还找来一些颜料，在木板上画了一幅画。画的是一束向日葵，跟苏小婉花店里的风格很像。

中午的时候，门就修好了。虽然还是木头的，但一点也不难看，反而有种独特的艺术感。

苏小婉看着那扇门，喜欢得不得了。

“王二狗，你太厉害了！”她围着门转了好几圈，“这比原来的玻璃门还好！”

王二狗擦着汗，心里美滋滋的。能被她夸，比什么都强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。

一辆黑色的奥迪A6，停在了花店门口。车门打开，下来一个穿着西装，戴着墨镜的男人。男人看起来很精干，但气势很不好。

他径直走进花店，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，最后落在王二狗身上。

“你就是王二狗？”男人开口，声音很冷。

王二狗心里一沉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“我是。你是？”
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，在王二狗面前晃了一下，“我奉命，带你回去协助调查。”

王二狗看不清证件上的字，但那股子官方的气势，做不了假。

协助调查？调查什么？难道是昨天打飞大壮的事，闹大了？

苏小婉也慌了，她挡在王二狗面前。“你们是什么人？凭什么带他走？”

墨镜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。“姑娘，这事跟你没关系，别自找麻烦。”

王二狗把苏小婉拉到身后。他看着眼前的男人，心里那个慌啊，又上来了。

他知道，麻烦来了。

9

王二狗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他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，是警察，还是别的什么。但他知道，自己绝对不能跟他们走。他要是走了，这个“观察者”的谎言，瞬间就会被戳穿。

他想吹牛，但吹什么？说自己能打跑对方？对方看起来就不是大壮那种混混，眼神很凌厉，身上有股狠劲。自己这点临时兑换的力量，恐怕不够看。

说自己有背景？可自己一个开杂货铺的，能有什么背景？

他脑子飞速旋转，急得额头冒汗。

“我跟他走。”王二狗突然开口，语气很平静。

苏小婉愣住了。“二狗！”

王二狗回头冲她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带着安抚。“没事，我就是去协助调查，问几句话就回来了。你在家等我。”

他表现得越是镇定，苏小婉就越是担心。

墨镜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。“算你识相。上车吧。”

王二狗跟着男人，走出了花店。在坐上车的最后一刻，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，满脸担忧的苏小婉。

他心里暗下决心，一定要想办法回去，不能让她一个人。

黑色的奥迪车，在镇子的小路上，开得飞快。

王二狗坐在后座，旁边坐着墨镜男人，一言不发。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？”王二狗忍不住问。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墨镜男人冷冷地说。

车子没有开去派出所，而是开出了镇子，一路开到了郊区的一栋废弃工厂前。

车子停下。

“下车。”墨镜男人说。

王二狗心里更没底了。问话问到这里来？

他跟着男人走进工厂。工厂里很空旷，中间放着一把椅子。一个穿着花衬衫，叼着雪茄的男人，正坐在椅子上，等他。

王二狗一看那男人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
这人他认识，是县里一个有名的大老板，叫赵天龙。据说手眼通天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。

赵天龙旁边的地上，还跪着一个人，光着膀子，浑身湿透，正是昨天被他扔进河里的大壮。

“赵……赵老板。”王二狗声音有点干。

赵天龙吸了一口雪茄，吐出一个烟圈。“王二狗，是吧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我听大壮说了，你把他一拳打进了河里。”赵天龙笑了笑，但那笑意不达眼底，“有点意思。你以前是练什么的？”

王二狗的脑子转得飞快。他知道，今天这个坎，要是过不去，恐怕就真交代在这了。面对这种级别的人物，光靠吹牛，恐怕不行了。他得拿出点真东西，或者说……拿出点更吓人的“牛”来。

他看着赵天龙，深吸一口气。

“我不是练什么的。”王二狗的声音很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傲慢，“我只是，不想让一些苍蝇，打扰到我的清静。”

这话一出，赵天龙的笑容消失了。他旁边的墨镜男人，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。

“小子，你挺狂啊。”赵天龙把雪茄按在地上，“知道我是什么人吗？”

“知道。县里的赵天龙，有点小钱，有点小势。”王二狗淡淡地说，“但是，在我眼里，你什么都不是。”

这话，已经不是吹牛了，这是赤裸裸的挑衅。

大壮在地上听着，吓得脸都白了。他使劲给王二狗使眼色，让他别说了。

赵天龙慢慢站了起来。他个子不高，但气场很强。

“好，很好。”赵天龙拍了拍手，“我今天倒要看看，你眼里，我算个什么东西。”

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。

墨镜男人点点头，一步步朝王二狗走来。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，关节上布满了老茧，一看就是练家子。

王二狗看着逼近的男人，心脏狂跳。他知道，系统该出手了。

【检测到宿主面临生死危机。超级吹牛机会触发。请宿主吹出一个能瞬间震慑全场，让对方无法理解、无法反抗的牛皮。】

超级吹牛机会？

王二狗眼睛一亮。他知道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。

他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墨镜男人，又看了看后面脸色阴沉的赵天龙，还有跪在地上的大壮。

他缓缓地抬起手，伸出食指，对着头顶那盏昏暗的吊灯。

他要用最平静的语气，说出最牛的话。

“我这个人，不喜欢动手。因为，在我眼里，万物，皆可为我所用。”

他顿了顿，然后，轻声说了一句。

“灯，灭。”

10
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工厂里那盏唯一的、昏暗的吊灯，“啪”的一声，灭了。

整个工厂，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
寂静。

死一般的寂静。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包括王二狗自己。他只是随口一说，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【超级吹牛成功！奖励：‘初级精神力掌控’。】

一股奇妙的能量感，出现在王二狗的脑海里。他能“看”到黑暗中的一切。赵天龙脸上的错愕，墨镜男人摆出的戒备姿势，大壮趴在地上的颤抖。

黑暗持续了大概三秒钟。

“啪。”

吊灯又亮了。

灯亮起的一刻，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。

墨镜男人，那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练家子，此刻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，单膝跪在了王二狗的面前。他的头低着，像是在朝拜。

而赵天龙，已经退回到了椅子旁边，脸上写满了惊恐，手里的雪茄掉在了地上，都忘了去捡。

整个工厂，只有王二狗，还站在原地，纹丝不动，表情淡漠。

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他只知道，刚才灯灭的那一刻，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：让这个家伙跪下。

然后，墨镜男人就跪了。

王二狗的心脏在狂跳，但他表面上，依然要装作云淡风轻。他知道，现在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表演时刻，一步都不能错。

他缓缓地收回手，插进裤兜。他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墨镜男人，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赵天龙。

“现在，你觉得，你算个什么东西？”
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在空旷的工厂里，却显得格外清晰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赵天龙的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看着王二狗，就像在看一个怪物。刚才灯灭灯亮，手下人诡异的下跪，这一切，都超出了他的认知。

“我……”他想说点什么，却发现自己喉咙发干。

王二狗向前走了一步。

赵天龙吓得浑身一颤，后退了一步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。

“赵老板。”王二狗慢慢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“我再说一遍，我只是个想过清静日子的人。我的清静，被你的手下打扰了。我很不高兴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看着赵天龙惊恐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说。

“所以，你得死。”

这三个字，像三把冰冷的刀子，插进了赵天龙的心脏。

赵天龙的瞳孔猛地收缩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他彻底慌了。他相信了。他彻底相信了，眼前这个叫王二狗的年轻人，根本不是人，是神仙，是魔鬼！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王……王大师！王神仙！”赵天龙从椅子上滑了下来，跪在地上，对着王二狗拼命磕头，“我错了！我有眼不识泰山！我该死！我该死！”

他一边磕头，一边左右开弓，抽自己的耳光，打得“啪啪”作响。

大壮在旁边，已经吓得尿了裤子，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。

王二狗看着跪在地上，磕头如捣蒜的赵天龙，心里叹了口气。

他知道，这事儿，成了。

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天龙自己折腾。

过了足足五分钟，赵天龙磕头磕得满头是血，才敢停下来，抬起头，小心翼翼地看着王二狗。

“王……王大师，您……您大人有大量，饶了我这次吧！”他哀求道。

王二狗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
赵天龙的心，沉到了谷底。

“饶你，可以。”王二狗慢悠悠地说，“但是，你得拿出你的诚意。”

“诚意！诚意！”赵天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“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您！我名下所有的公司，房产，车子，全都转到您名下！只要您饶我一命！”

王二狗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
赵天龙急了，他掏出手机，哆哆嗦嗦地操作着。“我现在就转！我现在就办手续！大师，您看，这是我的资产清单，一共三亿七千八百万，我全都给您！”

他把手机递到王二狗面前。

王二狗瞥了一眼，上面确实是一长串的资产列表。

他没接手机。

“钱，我不要。”王二狗说，“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。”

“什么承诺？别说一个，一万个都行！”

“从今天起，离我远点。也让你手下所有的人，离我，离我身边的人，远点。”王二狗说，“尤其是，镇上开杂货铺的王二狗，和开花店的苏小婉。谁要是敢去打扰他们，你知道后果。”

他这是在为自己，也为苏小婉，买一份平安保险。

赵天龙一听，愣了一下，随即狂喜。

这太简单了！这不就是让他以后绕着王二狗走吗？别说绕着走，让他倒着爬都行！

“我答应！我一定答应！”赵天龙赌咒发誓，“我赵天龙要是再敢去打扰王大师和那位姑娘，就让我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！”

王二狗点了点头。
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他说。

赵天龙如蒙大赦，连滚带爬地站起来，带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墨镜男人和吓瘫了的大壮，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工厂。

很快，工厂里就只剩下了王二狗一个人。

他腿一软，也瘫坐在了地上。

他看着自己的双手，心脏还在狂跳。

刚才的一切，跟做梦一样。

他不仅吓跑了赵天龙，还给自己“赚”来了一份平安。

他看着系统面板上的“初级精神力掌控”，知道，自己又变强了。

但随之而来的，是更深的恐惧。

他今天能控制别人的思想，明天呢？后天呢？他会不会真的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？

他想起苏小婉还在等他。

他站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灰，走出了工厂。

太阳已经偏西了。他得回去了。回到那个有她的地方去。

他走在回镇子的小路上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
这个系统，是个宝，也是个毒药。他得想办法，控制住它，而不是被它控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