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患上眼癌,生命只剩三个月。
我的丈夫顾言,正陪着他的白月光林楚楚,因为她那“珍贵”的眼睛,需要定期检查。
他不知道,林楚楚的眼睛根本没病,那只是她博取同情的手段。
而我,真的快要瞎了。
我没有告诉他真相,只是平静地签下了离婚协议和一份眼角膜捐献协议。
顾言,我死后,会把我的眼睛送给你。
我倒要看看,当你用我的眼睛,亲眼看到你那白月光的蛇蝎心肠时,会不会悔不当初。
1
眼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视野里最后的光影开始扭曲、碎裂。
医生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。
“眼部恶性肿瘤晚期,沈小姐,你最多还有三个月。”
我攥着诊断书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,是顾言。
我接起,还没来得及开口,他那熟悉又冷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
“沈诺,你又在闹什么?楚楚的检查报告刚出来,医生说她情绪不能激动,你能不能安分点?”
听筒里,隐约传来林楚楚柔弱的劝慰声。
“阿言,你别怪沈诺姐,她肯定不是故意的。”
真可笑。
林楚楚那双被他视若珍宝的眼睛,好得很。
而我,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马上就要永远失去光明了。
鼻腔一酸,眼前瞬间模糊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去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“顾言,我们离婚吧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几秒后,他冷笑一声。
“沈诺,你又想玩什么把戏?想用离婚来威胁我?”
“我没开玩笑。”我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,“协议我已经签好了,就在床头柜上。你随时可以回来拿。”
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,不想再听他任何一句话。
我回到和顾言的婚房,那个冷冰冰的,被称为“家”的地方。
三年前,我们商业联姻,他明确告诉我,他有喜欢的人,娶我只是为了应付家里。
那个人就是林楚楚。
他说,林楚楚的眼睛受过伤,很脆弱,不能受刺激。
所以我们的婚姻,必须是隐形的。
我成了他见不得光的妻子。
而他,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,都给了那个需要“精心呵护”的林楚楚。
我看着床头柜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,旁边还放着另一份文件。
《自愿捐献眼角膜同意书》。
受益人那一栏,我清清楚楚地填上了“顾言”两个字。
顾言,你有先天性的眼疾,视力一直不好。
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。
也是我,对你最残忍的报复。
2
我独自住进了医院,开始了生命最后的倒计时。
化疗的副作用是毁灭性的。
呕吐,脱发,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。
视力也一天比一天差,看东西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顾言一次都没有来过。
他大概以为,我提离婚只是又一次的无理取取闹。
他正忙着陪林楚楚,庆祝她的眼睛“恢复良好”。
我的律师定期会过来,向我汇报离婚手续的进度。
“顾先生那边没有任何异议,财产分割也同意了您的要求。”
我笑了笑,我只要了我们婚后住的那套公寓,其他的,我分文未取。
我快死了,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。
“对了,沈小姐,”律师顿了顿,“关于那份眼角膜捐献协议,您确定受益人写顾先生吗?这需要他本人同意并进行匹配测试。”
“不用,”我虚弱地靠在病床上,“等我死后,你直接通知他就行。”
“告诉他,这是我送他的,最后一件礼物。”
律师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同情。
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。
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沈家大小姐,如今不过是个形容枯槁、时日无多的将死之人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一条娱乐新闻推送。
【顾氏集团总裁顾言携神秘女友共进晚餐,疑似好事将近】
配图上,顾言小心翼翼地为林楚楚拉开椅子,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林楚楚笑得一脸幸福,那双“脆弱”的眼睛,明亮又动人。
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我无法呼吸。
我拿起手机,拨通了顾言的电话。
这一次,他接得很快。
“又怎么了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。
我听见那边有音乐声,还有林楚楚的笑声。
“顾言,”我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,“我快瞎了。”
电话那头,有片刻的死寂。
然后,是林楚楚带着哭腔的声音。
“阿言,我的眼睛……好痛……”
顾言的声音立刻变得慌乱起来。
“楚楚,你怎么了?别吓我!”
他甚至忘了挂电话。
我清楚地听到他对我说:“沈诺,我警告你,别再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!楚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
嘟——
电话被切断了。
我握着手机,无声地笑了。
眼泪顺着眼角滑落,冰冷。
顾言,原来在你的心里,我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。
我的手段下三滥?
真正下三滥的人,是你捧在手心的宝贝啊。
我慢慢放下手机,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。
世界,在我眼前,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3.
我死了。
在一个寂静的凌晨,无声无息。
顾言是在三天后才知道我的死讯的。
我的律师给他打了电话,通知他来处理我的后事。
据说,他接到电话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不敢相信,那个前几天还在电话里“无理取闹”的女人,就这么死了。
他冲到医院,看到的只有停尸间里那具盖着白布的、冰冷的尸体。
当他颤抖着手掀开白布,看到我那张毫无血色、瘦到脱相的脸时,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,第一次失控了。
他疯了一样地质问医生,为什么我会死。
医生把我的病历递给他,语气惋惜。
“眼部恶性肿瘤晚期,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。沈小姐在医院治疗了两个多月,非常痛苦。”
两个多月。
顾言的脑子嗡的一声。
那正是他陪着林楚楚,满世界寻找最好的眼科医生的时候。
那正是他以为我提出离婚,是在跟他赌气的时候。
他以为我在闹,可我,是在用尽最后的力气,和死神搏斗。
“她……她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可怕。
医生叹了口气:“沈小姐说,不想打扰你。”
不想打扰。
这四个字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顾言的心上。
他想起了我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。
我说:“顾言,我快瞎了。”
他回了什么?
他警告我,别再耍下三滥的手段。
他威胁我,如果林楚楚有事,他不会放过我。
原来,那不是我的手段。
那是我的求救。
是我在坠入无边黑暗前,伸向他的、最后一次的手。
可他,亲手把那只手推开了。
律师在这时走了过来,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。
“顾先生,这是沈小姐生前签下的《自愿捐献眼角膜同意书》,她将她的眼角膜,指定捐献给您。”
“她说,这是她送给您的,最后一件礼物。”
顾言看着那份文件,上面的“顾言”两个字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他想起来了。
他有先天性角膜疾病,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,但视力一直很差,看东西总是模糊的。
我曾经开玩笑说:“等你老了看不见了,我就把我的眼睛给你。”
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?
他冷笑着说:“沈诺,收起你那廉价的深情,我不需要。”
现在,我真的把眼睛给了他。
用这种最惨烈、最决绝的方式。
顾言跪在冰冷的停尸间里,抱着我早已冰冷的身体,第一次,像个孩子一样,嚎啕大哭。
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。
“沈诺……沈诺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你回来……你回来好不好……”
可是,他再也听不到我的回答了。
4.
我的葬礼很简单。
来的人不多,都是我生前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。
顾言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,站在角落里,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。
林楚楚也来了。
她穿着一袭白裙,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,眼睛红红的,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她走到顾言身边,轻轻拉住他的手臂。
“阿言,你别太难过了。沈诺姐在天上,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。”
顾言甩开了她的手。
他的动作不大,但很坚决。
林楚楚的脸色白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,我不怪你。”她柔声说,“等你接受了沈诺姐的眼角膜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她的眼睛那么漂亮,以后,就让她替你看着这个世界吧。”
顾言听到“眼角膜”三个字,身体猛地一震。
他转过头,死死地盯着林楚楚。
那眼神,冰冷又陌生,让林楚楚心里莫名一突。
葬礼结束后,顾言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去了医院。
他找到了我的主治医生,同意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。
手术安排在第二天。
躺在手术台上,麻醉剂缓缓注入身体,顾言的意识渐渐模糊。
他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:沈诺,等我能看清这个世界了,我就去看你。
用你的眼睛,去看你。
手术非常成功。
当医生为他揭开纱布的那一刻,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进来。
顾言下意识地闭上眼,等再次睁开时,整个世界,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他能看清窗外树叶的脉络,能看清远处高楼上闪烁的广告牌,能看清医生白大褂上最细微的褶皱。
这种清晰,是他从未体验过的。
林楚楚一直守在病床边。
见他醒来,她立刻扑了过来,喜极而泣。
“阿言,你终于好了!太好了!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顾言看着她,看着她那张熟悉的、美丽的脸。
一切都和从前一样。
但顾言却觉得,有哪里不一样了。
他看着林楚楚,总觉得她的笑容背后,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。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,只是淡淡地说:“我累了,想休息一下。”
林楚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但她很快调整过来,体贴地为他掖好被角。
“好,你好好休息,我就在外面守着你。”
她走出病房,顾言闭上了眼睛。
他想,或许是手术后的错觉吧。
沈诺的眼睛,怎么会让他觉得楚楚变得陌生了呢?
然而,他不知道。
这,仅仅只是一个开始。
5
出院后,顾言回到了我和他曾经的婚房。
这里的一切,都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。
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我淡淡的气息。
他走进卧室,拉开床头柜的抽屉。
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一本旧相册。
他打开相册,里面全是我和他的合照。
从我们订婚,到结婚。
每一张照片上,我都笑得灿烂,而他,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。
他抚摸着照片上我的脸,心脏一阵阵地抽痛。
“沈诺,你为什么这么傻……”
就在这时,他的眼前,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。
画面里,是我。
我独自一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,手里拿着一张诊断书,肩膀在微微颤抖。
画面一闪而逝,快到让他以为是幻觉。
顾言用力地眨了眨眼,想看得更清楚一些,但眼前又恢复了正常的景象。
是错觉吗?
是手术的后遗症?
他揉了揉太阳穴,只觉得头痛欲裂。
接下来的几天,那种奇怪的“幻觉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。
他会在吃饭的时候,突然“看”到我因为化疗而剧烈呕tou,吐到虚脱的画面。
他会在开会的时候,突然“看”到我躺在病床上,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画面。
他甚至会在深夜里,突然“看”到我一个人抱着他的照片,无声流泪的画面。
那些画面,就像是我生前最后的记忆碎片。
真实得让他心惊。
每一次闪回,都像一把刀,在他心上狠狠地划过。
他开始失眠,整夜整夜地睡不着。
一闭上眼,就是我痛苦绝望的脸。
他开始疯狂地想念我,想念我做的饭,想念我叽叽喳喳跟在他身后的样子,想念我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。
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原来,我早已在他生命里,刻下了那么深的痕迹。
原来,他对我的感情,并非他所以为的“毫无感觉”。
林楚楚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。
她每天都来陪他,变着法地哄他开心。
“阿言,人死不能复生,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。”
她温柔地劝着,眼里的关切看起来那么真诚。
顾言看着她,眼前却又一次闪过了奇怪的画面。
这一次,不再是我的记忆。
而是林楚楚。
他“看”到,林楚楚在他面前表现得温柔善良,但她的头顶上,却飘着一行清晰的小字。
【这个蠢男人,总算被我耗死了老婆。】
【顾家的财产,马上就是我的了。】
顾言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他不敢相信自己“看”到的东西。
他一定是疯了。
他怎么会觉得,善良的楚楚,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?
“阿言,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林楚楚担忧地看着他。
顾言回过神,强压下心头的震惊。
他看着林楚楚那张关切的脸,试探着问:“楚楚,你真的很爱我吗?”
林楚楚立刻点头,眼神真挚。
“当然了,阿言,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。”
然而,在顾言的视野里,她头顶上的那行字,却变成了——
【爱?我爱的是你的钱!】
【等我拿到钱,就把你这个瞎了眼的蠢货一脚踹开!】
6
顾言的世界,在那一刻,彻底崩塌了。
他手里的水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他爱了那么多年的脸,第一次 cảm thấy了彻骨的寒意。
这不是幻觉。
他能“看”到!
他能“看”到林楚楚内心最真实的想法!
是沈诺的眼睛。
是沈诺的眼睛,让他拥有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!
“阿言,你怎么了?别吓我啊!”
林楚楚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,连忙蹲下身要去捡玻璃碎片。
“别碰!”顾言厉声喝道。
他一把将林楚楚拉了起来,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。
他试图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。
可是没有。
林-楚-楚的演技太好了。
她的眼神里,只有纯粹的担忧和害怕。
“阿言,你弄疼我了……”她委屈地抽泣着。
顾言看着她,头顶上的字幕再次浮现。
【演戏真累。要不是为了钱,我才懒得伺候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。】
【等拿到顾氏集团的股份,我就去找我的小奶狗,让他天天哄我开心。】
顾言松开了手,身体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两步。
他以为的白月光,他以为的善良解语花,原来,一直都在骗他。
她接近他,讨好他,全都是为了他的钱。
那他呢?
他为了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,都做了些什么?
他冷落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。
他在妻子病重求救时,恶语相向。
他亲手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人,推向了死亡的深渊。
一股巨大的悔恨和痛苦,瞬间将顾言淹没。
他想起了我。
想起了我临死前,还在为他着想,把自己的眼睛留给了他。
我一定是恨透了他吧。
所以才用这种方式,让他亲眼看看,他错得有多离谱。
“阿言,你到底怎么了?是不是手术有什么后遗症?我们去找医生看看好不好?”
林楚楚还在他面前演着深情。
顾言看着她,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,冰冷又诡异,看得林楚楚心里直发毛。
“我没事。”顾言说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楚楚,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吗?”
林楚楚愣住了。
她没想到顾言会突然提这个。
她头顶的字幕,立刻变成了欣喜若狂的感叹号。
【!!!】
【他终于要跟我订婚了?太好了!离成功又近了一步!】
她脸上却露出羞涩又感动的表情。
“阿言,你……你真的愿意吗?可是沈诺姐她……”
“她已经过去了。”顾言打断了她的话,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我们,该开始新的生活了。”
他看着林楚楚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,心里一片冰冷。
林楚楚,你不是会演吗?
那我就陪你,把这场戏,演到最后。
我倒要看看,当你从云端跌落的时候,会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沈诺,你看着。
我会用你的眼睛,为你报仇。
7.
接下来的日子,顾言开始不动声色地“配合”林楚楚的表演。
他像从前一样,对她百依百顺,温柔体贴。
他带她去最高档的商场,买最贵的珠宝首饰。
他为她包下整个餐厅,只为博她一笑。
林楚楚彻底沉浸在了顾言为她编织的甜蜜陷阱里。
她以为顾言已经从我的死亡阴影中走了出来,并且因为愧疚,想要加倍地对她好。
她头顶上的字幕,每天都充斥着各种炫耀和得意。
【这个男人真是爱惨了我。】
【沈诺那个蠢女人,到死都不知道,男人还是得靠手段才能抓住。】
【等我成了顾太太,第一件事就是把沈诺住过的那间破公寓卖掉,晦气!】
顾言看着那些恶毒的文字,心如刀割。
他强忍着掐死林楚楚的冲动,脸上还要维持着宠溺的微笑。
他知道,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他要的,不仅仅是让林楚楚身败名裂。
他要让她,为我的死,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这天,顾言在陪林楚楚逛街时,眼前又一次闪过了我的记忆碎片。
这一次的画面,更加清晰,也更加触目惊心。
他“看”到,我拿着一份体检报告,找到了当时我们家的家庭医生,王医生。
画面里的我,脸色苍白,声音颤抖。
“王医生,这份报告是不是弄错了?我怎么可能会得癌症?”
王医生推了推眼镜,一脸严肃。
“沈小姐,这确实是您的报告,我们反复确认过了。”
然后,画面一转。
林楚楚出现在王医生的办公室里。
她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王医生面前,脸上带着阴冷的笑。
“王医生,这是你儿子在国外留学的费用。你该知道怎么做吧?”
王医生面露难色:“林小姐,这……这是违法的。”
林楚楚冷笑一声:“违法?只要你不说,我不说,谁会知道?你只要把沈诺的体检报告,稍微‘延迟’一下,再把她的病情,说得‘轻微’一点,让她错过最佳治疗时机。事成之后,还有重谢。”
画面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顾言却如遭雷击,浑身冰冷,僵在了原地。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,我不是发现得太晚。
是我被人,蓄意谋害!
而凶手,就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林楚楚!
是他,引狼入室,害死了自己的妻子!
“阿言?阿言你怎么了?”
林楚楚的声音将他从地狱般的画面中拉了回来。
顾言猛地转过头,那双属于我的眼睛里,迸发出滔天的恨意。
他一把抓住林楚楚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
“林楚楚!”他一字一句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是你!是你害死了沈诺!”
8.
林楚楚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坏了。
她挣扎着,尖叫着:“阿言你疯了!你在说什么胡话!沈诺姐是病死的,跟我有什么关系!”
她头顶的字幕,疯狂地闪烁着惊慌和恐惧。
【他怎么会知道?!】
【不可能!这件事我做得天衣无缝!他不可能知道的!】
【冷静!林楚楚你一定要冷静!他肯定是在诈你!】
顾言看着那些文字,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松开手,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。
“对不起,楚楚,我刚才失态了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 tampak lelah,“我只是……太想沈诺了,有点魔怔了。”
林楚楚半信半疑地看着他,头顶的字幕还在闪烁。
【真的只是魔怔了吗?】
【还是小心为上,这个男人最近太不对劲了。】
顾言将她揽入怀中,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“别怕,是我不好。最近公司事多,压力太大了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一丝诱哄。
“楚楚,我们尽快订婚吧。然后,我就把我名下的一部分股份转给你,以后公司的事,你也可以帮我分担一些。”
股份!
林楚楚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她头顶的字幕,立刻从警惕变成了狂喜。
【股份!他终于要给我股份了!】
【看来他真的没起疑心,是我太敏感了。】
【只要拿到股份,我就彻底赢了!沈诺那个死人,拿什么跟我斗!】
她靠在顾言怀里,声音甜得发膩。
“阿言,你对我真好。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你。”
顾言抱着她,脸上是温柔的笑,眼底却是一片不见底的深渊。
林楚楚,你的死期,到了。
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。
他找到了那个被林楚楚买通的王医生。
起初,王医生还嘴硬,什么都不肯承认。
顾言直接将一份他儿子在国外**欠下巨额赌债的证据摔在他面前。
“王医生,你儿子的事,我可以帮你摆平。但前提是,你要把你知道的,全都告诉我。”
王医生看着那些证据,脸色惨白,汗如雨下。
他知道,自己没有选择了。
他将林楚楚如何威逼利诱他,篡改我的体检报告,延误我病情的经过,全都和盘托出。
并且,他还提供了一段当时他偷偷录下的,和林楚楚交易的录音。
拿到证据的那一刻,顾言的手都在抖。
他闭上眼,眼前又浮现出我躺在病床上,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。
沈诺,对不起。
我来晚了。
但是你放心。
这笔债,我会让她,用一辈子来偿还。
9.
顾言和林楚楚的订婚宴,定在一个月后。
地点选在了本市最豪华的酒店。
顾言为这场订婚宴,造足了势。
他邀请了全城所有的名流和媒体,阵仗比我们当年结婚时还要大。
林楚楚成了全城最令人羡慕的女人。
她穿着价值千万的定制礼服,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,挽着顾言的手臂,笑得春风得意。
她头顶的字幕,几乎要闪瞎顾言的眼睛。
【今天,我就是女王!】
【沈诺,你在天上看到了吗?顾言现在是我的,顾家的一切也都是我的!】
【你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!】
订婚仪式开始。
司仪在台上说着热情洋溢的祝词。
顾言拿起话筒,深情地看着林楚楚。
“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,我想先感谢一个人。”
台下一片安静。
所有人都以为,他要感谢林楚楚。
林楚楚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,等着他说出那句“我爱你”。
顾言的目光,却缓缓扫过全场,最后,落在了酒店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。
“我想感谢我的亡妻,沈诺。”
林楚楚的笑容,僵在了脸上。
全场哗然。
谁也没想到,他会在自己的订婚宴上,提起那个已经死去的前妻。
“是她,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。”顾言的声音很轻,却通过话筒,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,“也让我看清了,一些人的真面目。”
他说着,按下了手里的一个遥控器。
酒店中央那块巨大的屏幕,突然亮了起来。
上面开始播放的,不是他们甜蜜的合照。
而是一段录音。
“王医生,你只要把沈诺的体检报告,稍微‘延迟’一下……”
“事成之后,还有重谢。”
是林楚楚的声音!
阴狠,恶毒,和她此刻天使般的面容,形成了巨大的反差。
紧接着,屏幕上出现了王医生声泪俱下的控诉视频,以及他提供的所有证据。
林楚楚如何买通他,如何篡改我的体检报告,如何一步步将我推向死亡的深渊。
所有的一切,都公之于众。
整个宴会厅,瞬间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利剑一样,射向了台上的林楚楚。
林楚楚的脸,一瞬间血色尽失。
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言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葉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这不是真的……”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,“阿言,你相信我,是他们陷害我!是沈诺!是她死了都还要陷害我!”
她头顶上的字幕,已经变成了一片混乱的雪花。
【完了……】
【全完了……】
【他怎么会知道……他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……】
顾言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了丝毫的爱意,只有无尽的冰冷和仇恨。
他用我的眼睛看着她,一字一句,字字诛心。
“林楚楚,你不用再演了。”
“是你,害死了她。”
“所以,我要你用你的一生来偿还。”
10
林楚楚彻底疯了。
她尖叫着,想去抢顾言手里的遥控器,想去关掉那块让她无所遁形的屏幕。
“是你!顾言!是你害死了她!”
“你明明知道她病了,你为什么不去看她!你明明可以救她的!”
“你现在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,你算什么男人!”
她歇斯底里的指责,像一把锤子,狠狠地砸在顾言的心上。
是啊。
他算什么男人。
害死沈诺的,又何止林楚楚一个。
他自己,才是那个罪魁祸首。
如果他能多关心我一点。
如果他能在我打电话求救时,放下对林楚楚的偏袒。
如果他没有被林楚楚的伪装蒙蔽双眼。
我是不是,就不用死?
可是,没有如果。
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。
在确凿的证据面前,林楚楚被当场带走。
她被带走时,还在疯狂地咒骂着。
“顾言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你和沈诺,你们都该下地狱!”
顾言看着她被押上警车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这场精心策划的订婚宴,变成了一场轰动全城的闹剧。
顾言亲手将自己的白月光,送进了地狱。
也亲手,将自己,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他成了全城的笑柄。
一个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害死自己妻子的蠢货。
但他不在乎。
他看着台下闪烁的镁光灯,看着那些记者兴奋又鄙夷的脸。
他只觉得,这一切,都荒唐得可笑。
他慢慢走下台,穿过指指点点的人群,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。
沈诺。
我为你报仇了。
你看到了吗?
可是为什么,我的心,还是这么痛。
痛得好像,也跟着你一起,死掉了一样。
11
林楚楚最终因故意伤害罪和商业诈骗罪,被判处无期徒刑。
王医生也因为提供虚假证明文件,被吊销了行医执照,并判处有期徒刑三年。
所有伤害过我的人,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
而顾言,在为我报完仇之后,也从所有人的视线里,消失了。
他辞去了顾氏集团所有的职务,将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。
他回到了我和他曾经的婚房。
那个我住了三年,却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地方。
他把房子里所有属于林楚楚的东西,都扔了出去。
然后,将我的照片,放大,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
照片上,我笑靥如花。
他每天就坐在沙发上,看着我的照片,一看就是一整天。
他不再拥有“看穿”人心的能力。
那些属于我的记忆碎片,也再没有出现过。
我的眼睛,在帮我完成复仇之后,就变成了一双再普通不过的眼睛。
只是让他的世界,变得无比清晰。
清晰到,他能看清照片上我眼角的每一丝笑纹。
清晰到,他能看清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尘埃。
清晰到,他每一次呼吸,都能感受到这个没有我的世界,是多么的空旷和冰冷。
他活成了一座孤岛。
用我给他的眼睛,日复一日地看着我们的过去。
在无尽的悔恨和思念中,自我放逐。
朋友们都劝他,放下吧,开始新的生活。
他只是摇头。
“我这辈子,已经过完了。”
我的死,成了他永不超生的酷刑。
他要用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,来忏悔他的罪过。
他常常会去我的墓地。
他会带上一束我最喜欢的栀子花,坐在我的墓碑前,絮絮叨叨地说着话。
他说:“沈诺,今天天气很好,就像你当年嫁给我那天一样。”
他说:“沈诺,我今天试着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,但是搞砸了,厨房差点被我烧了。”
他说:“沈诺,我又梦到你了。梦里你还在对我笑,可是我一伸手,你就消失了。”
他说:“沈诺,我好想你。”
最后,他会用手,轻轻抚摸着墓碑上我的照片,声音沙哑。
“沈诺,对不起。”
“如果有来生,换我来爱你,好不好?”
可是,他再也等不到我的回答了。
他用我给他的眼睛,看着这个没有我的世界。
直到满头白发,直到视线再次模糊。
直到,生命的尽头。
碧波推书